下午三点十七分，我站在茶水间望着窗外。

雅加达的雨季让玻璃蒙上一层雾气，我用手指在上面划了一道，像是给这座城市开了一条缝。迷茫和烟灰一样，轻轻一弹就散开，但你知道它还在那里，只是换了个地方待着。

父亲今天从中国飞过来，预计六点四十落地。

我提前请好了明天的假，把车钥匙和护照并排放在玄关的柜子上。

司机发消息说会在楼下等，我回了个"好"，然后盯着屏幕发呆看了很久。

远处，印尼语的课本还摊在桌上，动词那一页被折了个角。

学语言像在走一条很长的隧道，长到看不见尽头，偶尔会听见远处有人说话，即便你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，但你知道还得努力摸黑走很久才能见到光。至于其他的事，比如未来，比如工作，比如近年离开的人——我试着不去想，但回忆总像寿司店的回转拼盘，转着转着又回到面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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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水间的饮水机突然发出咕噜声，把我拉回现实。

我知道有些东西就像雨季的积水一样，太阳一晒就会干。

但在这之前，我得学会和潮湿共处。